树林
树林
陆执回来了,林稚很怀疑他有没有去揍人。毕竟他刚才的脸色比那天被撞门时还差,本来就白,现下更是透露出一股阴森。 可她不敢问,她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男生的手臂结实到可以一把将她提起,林稚缩着脖子站在地上,一双眼睛溜圆。 校服扔在头上,陆执背过身去。林稚动作极快地给自己换上新衣,还不忘将坏的折好,抱在怀里。 “哥哥。”她走过去。 陆执闻言侧了下头,眼神淡漠。 “坏的。”林稚示意手里的校服,“你可以帮我带回去吗?不然我没法跟同学解释。” 气血上涌到脑子里,陆执怀疑她是存心挑衅,知道自己没法跟同学解释怎么没想过他也不好带一件女孩子的校服回去?还是说想公开了?不是说在学校最好装不认识? 陆执下颌绷的很紧。林稚能看出他还是不大高兴,高挑的身材使得他不弯腰时看人总像是瞧不起,林稚踮脚,和校服一起扑进他怀里:“可以吗?” 他真的把林稚给丢了出去。 直挺挺地抱着腰肢,轻松一扬就让她到了桌上,林稚茫然地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陆执,抱着自己衣服,孤零零地坐好。 “给我。” 林稚乖乖递上衣服。 她的校服在他手里简直像玩偶的娃衣,随意捏在手上,眉头还是皱很紧。 到底谁惹了他……林稚悄悄腹诽,以前也没见过有这么冷脸的时刻…… 又比较起以前,不免的就有点怀念过去。 陆执没理她这些小心思,他甚至现在都不想看到林稚,随便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要出去,林稚一惊,连忙止住:“哥哥!” 烦死人了。 他努力克制着表情,不显出一点因这个称呼而波动的情绪,林稚远远地坐在光影下的课桌上,害羞地捏住裙摆:“还有……还有下面……” 陆执惊讶地低头,发现女孩沾灰的内裤。 “你刚刚……刚刚给我脱了……我现在……” 现在是光着。 陆执忘了这件事情。 女孩湿漉漉的小逼就隔着一层单薄的校裙贴在冰凉的桌上,难怪她要摁着裙摆,因为坐得高,很容易就能被他看清。 “我要这样出去吗……” 陆执很快地走近,他现在完全不像刚才那样连看她一眼都不想,校服搭在肩上,从兜里掏出一团东西。 林稚好奇他还能在里面装什么。 展平、抖抖,然后她惊愕地发现—— 竟然是那条内裤。 被塞进她嘴里又被吐出来的淡蓝色印着小兔图案的蕾丝内裤,在陆执手上,又递给她。 林稚完全惊了,她甚至不知道陆执何时把它塞回去,她连陆执什么时候把这条内裤拿去了都记不清,只呆愣愣地看着,接一下也忘记。 “不要?”陆执作势收回。 林稚迅速反应,“要!要!” 她接过自己的小兔内裤,瞬间茉莉香扑鼻,朦胧中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陆执低头给她脱鞋,瞬间反应:“你洗过了吗?” 陆执微顿。 香味和少年发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她重复:“你替我洗过了吗?” 洗她流满yin液的内裤,洗她沾着白精的小兔印花,林稚想象不出陆执这么高一个人是如何藏在浴室里搓洗女孩对他来说薄到轻轻一扯就能碎成布条的蕾丝内裤,更别提他还要晾,他是如何躲过了家里的父母? 林稚很想问顾阿姨有没有发现,陆执却禁止她再提,握着脚踝轻轻用力就让运动鞋脱离女孩小脚,直起身:“穿吧。” 要在桌上穿内裤,需要两脚高高抬起,林稚面红耳赤看着少年转过去的背影,轻抬双腿,将内裤从脚踝往上提。 微乎其微的动静,布料滑过肌肤有窸窣声,林稚已经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多声音,却失策地算漏了墙角那片背光的区域。 隐藏在门后,阳光投射人影,陆执清清楚楚地看见墙上那道被放大的影子是如何高抬脚踝让窄长一物穿过细腿,也明显地看到,她躬身时身前凸起的弧度。 凹凸有致的身形,被阳光照得一清二楚,陆执脑中的嗡鸣又在反复,偏过头,喉结滑动。 这样也不行,地上也有她的影子。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痛恨即使在夜里也能如同白昼的视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想也不听。 管得住自己,管不了林稚。她提上内裤后发现在桌上根本没法完全穿好,任它箍在腿上,嘲前方喊:“陆执,你帮帮我。” 不求饶了就连名带姓,喊得理所应当,没有丝毫犹豫。 肩宽腿长的少年单手插兜转身前行,停在面前,略弯身躯:“做什么?” 手还在兜里摩挲钮扣。 “我穿不上来,这样没法使力。你抱我下去,我要提内裤边。” 他单臂就要勒着人往下放。 “诶诶诶——”林稚制止。 手在肩上一下下拍,搂着他脖颈:“这样不行,我穿不上鞋。” 对视了才发现距离如此近,挂在他身上的女孩嘴唇离他只有几厘米。陆执缓慢眨了下单薄的眼皮,视线聚集林稚眼睫:“那要怎样?” 他现在话好少。 林稚无端的因这一眼对视心悸,欲盖弥彰地扭头:“把我放回去,重新给我穿鞋。” “想得美。” 果不其然被拒绝。 少爷不是次次都使唤得动,她晃了晃脚尖:“那让我踩在你鞋上吧。” 他的球鞋很新,一看就非常干净。 “踩我鞋上?”陆执反问一句。 女孩晃动的脚丫不时还会踢到他小腿,“对呀,这是最方便的办法。” 既不用重新回到桌上,也不怕被他弯腰穿鞋时看到小逼,而且还少了陆执反复抱她这一个过程,林稚只觉自己聪明到了极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柔若无骨的手臂环在颈上,女孩的气息像一条藤蔓缠绕,陆执下巴被她翘起的呆毛轻轻摩擦,微仰头,将人稳稳放到自己鞋上。 纯白色的棉袜,脚趾不安分地抓动,林稚双手撑住陆执俯下来的肩膀,被他托住肋下:“穿吧。” 男生的茉莉香浓郁。 她突然鼻尖很痒、很痒,如有一根看不见的碎发,飘落眼底。 “你刚刚是生气了吗?” “我让你穿好。” “你因为我提小时候的事不高兴了吗?” “林稚,我不想凶你。” 千篇一律的威胁,林稚觉得没劲,三两下提起自己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兔内裤,又闻到那股茉莉花香,沁人心脾。 “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味道?” “想用就用了。” “那你的洗衣液也是这个味道吗?” 陆执一顿,眼皮微微撩起。 “这个上面,”她指了指自己裙下,“有很香很香的茉莉花味,是你的洗衣液吗?” “是……” 不是。 “你怎么把它带来学校?” 他还把它带进了浴室。 可这一切都不能够说,他只轻轻又将林稚放回桌上,指尖一勾鞋码也小上不少的运动鞋重新回到女孩脚上,他半蹲身子,系上鞋带。 这样照顾人的方式,也真应了把她当meimei养。陆执脑中一直回响着那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搅得他心乱如麻,无法正常思考。 等着林稚跳下桌子,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此刻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四处都有人,嬉笑着打闹。 陆执把她往另一边带,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穿过这片区域可以从另一条偏僻小路到达教学楼附近,鲜有人至,因此也被称为“情侣圣地”。 林稚没来过这里,却也曾听过这里,她经常听同学八卦昨天谁和谁又撞见哪对情侣出现在这里,又有隔壁的哪两位,在林中亲密被主任抓到。 林稚小跑着跟在陆执身后,要追上他的步伐并不容易,大概是听到身后频繁传来树叶被“咔嚓”踩碎的微小声音,他放慢脚步,只把林稚牵得很紧。 不是十指相扣的类型,而是一掌包住整只小手,林稚悄悄比着他和自己手掌的差异,不自觉慢了脚步,直到撞上一堵“墙”。 磕得她鼻尖疼,眼泪瞬间满溢,陆执的后背结实如铜墙铁壁,她揉着鼻梁,疑心他塞了块钢板进去。 不远处就是巡查的教导主任,也算得上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陆执拉着林稚躲到一边的树丛下,按低她脑袋,嘴唇贴近:“小心。” 整个左半边都麻了一下。 林稚只觉有股电流从他含着自己耳廓的嘴唇蔓延至头顶,一下轻飘飘的整个人都仿佛魂飞天外,头脑空白,什么都听不清。 “不要动。” 他将林稚抱在怀里。 其实陆执并不怕被主任抓个现行,但小孔雀不行,她胆子小得像仓鼠。 果然林稚僵住了,她甚至连句“为什么”都没问,此刻乖巧安静得如同换了个芯子,陆执搂着她的肩膀,顺势将手抚上脸庞。 “他不会过来的。” 陆执很有经验。 摸着女孩侧脸指她看教导主任四处巡视的眼神:“他通常在那边逮抽烟的,这里太远不会靠近。” 林稚沉默着,也不知道听没听。陆执继续给她分析目前的安全性:“等到预备铃响他就会回去,从这边去教学楼只要两分钟,刚好够你回到教室。” 他常从这条小路溜出去翘课,熟门熟路地跟自己家一样,不走正门只是想给和他爸相熟的校领导面子,也懒得听顾女士唠叨,千篇一律地说“陆执你要听话”。 学校的进度太慢,他的每一秒时间都很宝贵,陆执总是表面敷衍答应背后该翘课就翘课,该打篮球就照常,完全没有一点听话的意思,甚至还经常迟到。 只是因为带着这个小孔雀,所以现在被迫憋屈,他自以为给林稚分析清楚这样她就不至于害怕,谁料话音落下,女孩迟迟没有回答。 难道吓傻了? 陆执低头。 因着要观察教导主任动静所以他一直看着前方,此刻才略微转向,嘴唇擦过少女额角。 一触即分。 他认认真真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少女,以为的害怕、担忧,甚至两眼泪汪汪都没有,她还抿着嘴角,隐约透着怒气。 怒气……? 陆执微愣。 正想给她解释用不了这么紧张这件事情,林稚却把头一抬,狠狠撞向他光洁的下巴:“你怎么对这里这么清楚?和哪个女孩子来过了?” 他的小孔雀撞起人来一点也不绵软无力,还咬着他的耳垂:“陆执,你是不是和别人钻小树林了?”